真是好名字,可是取自‘海面高地,宁静致远’之意?”
陆致脸颊微微泛红,点了点头。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这般解释自己的名字。
“陆家……”江榆思索了一下,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:“我记得伏水城内有一望族,有权有势,正是陆姓,你可是陆家人?”
听到这句话,陆致明显心情低落,他垂着眼眸,掩饰其中的落寞之色。
他不过是陆家的一个弃子。母亲早逝,父亲不宠爱,加上那些忌惮他的兄弟,令他常常深陷与深宅内斗之中,难以脱身。
“……师兄认错人了。”
江榆没有追问,他并没有兴趣去探听别人家的那些破事。
他为其涂上药,然后检查了一遍有没有遗漏之处,最后才让陆致把衣服穿上。他吩咐了一些话,要陆致好生休养,以免旧伤复发。
陆致点了点头,手攥紧了膝盖上的衣摆,脸色仍是惨白,不知道是在想什么,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直直看着江榆。
“还有什么事?”江榆似有所感地回过头,疑惑地问道。
陆致咬住下嘴唇,眼神不太敢与他直视,忽然小心翼翼地说道:“师兄,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。”
“但说无妨。”
江榆微微一笑,其实心里已经知道了他要说什么,看来这孩子并不是表面般单纯。
“我自从来到玄清宗,身上的伤痕从未消失过,我并无心得罪他人,只是灾难似乎没有停止的一天……今日得见师兄,乃是三生有幸。”
陆致深深地鞠了一躬,用一种押下了最后希望的语气,缓缓地作揖道:“师兄既然怜悯我,何妨为我主持公道?”
他抬起头,眼睛亮的像是黑夜中的一个火炬。
江榆静静地看着他,仿佛是不解其意,或者是在犹豫,这两种可能令陆致心情格外忐忑。
忽然,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。
门童端着一个托盘,上面放着大大小小的瓶罐,“主子,这是找到的所有金创药。”
陆致目光仍是落在江榆身上,只听后者对门童说道:
“把它们赠与这位师弟。”
江榆神情淡淡的,好像方才没有听到陆致的话,他温和地笑着,对下人吩咐,好生将陆致送走。
陆致眼神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,沮丧懊悔的心情如潮水般向他涌来,渐渐地竟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,只觉得周遭喧闹。
……
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消失在地平线上,江榆站在廊下远眺,心中不由得想,刚才为陆致上的药,是否生效了?
为了杜绝后患,他给陆致的疗伤药含有剧毒,特点是药性外人无从查觉,以至于毒发突然,无药可医。
这回他亲自送陆致一程,便是神仙也难救。
江榆冷冷一笑,为了确保万无一失,还是打算去看看。他悄悄施了隐身符,几个瞬息间便跟上了陆致。
他与陆致之间隔着十来步远,走到半山腰上,忽然看见陆致身体摇晃了一下,然后倒了下去。
陆致瘦骨嶙峋的身体抽搐着,他痛苦万分地弓下了腰,双手徒劳地想要抓住什么,喉咙中的窒息感几乎要吞没了他的神智。
他中毒已深,嘴唇发紫,面如死灰……
江榆沉默地转过身,脚步明显变快,他忘了施展术法,像个普通人一样疾步离开。
若是再慢一步,恐怕自己会……
突然,他停住了脚步,偏过头去看身后,一片寂静中,有一阵细微的掠过雪地的声音。
他皱起眉头,再次辨认那个声音。
这不可能,怎么会如此?
江榆被眼前的一幕震慑地说不出话,只见那一具躺在雪地上的“尸体”动了,紧接着爬了起来。
那个浑身是雪的孩子背对着他,疑惑地看了看手,只在思考自己为何死而复生,过了一会儿,便满腹疑惑地走下了山。
“……”江榆怔愣在原地,久久没有动静。
他方才亲眼看着陆致“死”了,结果又当着他的面“活”了?
半晌之后,一个可怕又合理的解释浮上了心间。
这天道偏偏宠爱陆致,给了他一个不死之身……若真是如此,杀不了他,又该如何以防后患?
江榆忽然福至心灵,他杀不了陆致,但可以设法让陆致杀不了自己,如此一来岂不是更省事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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